陪妳尋覓桃花源 @ 春光下的百合

《親子呢喃》

獎座.jpg

Dear Jennifer：

「……黃昏的時候可以沉澱自己的身心，可以放鬆自己的心靈，雖然李商隱曾哀怨的說：『夕陽無限好，只是近黃昏。』但是，黃昏是讓我感到最愉快的時刻，我從它的美景、它的智慧中，體會到最愉快的啟示。我的演說到此結束，謝謝大家！」

4分55秒－驚險又精采的完美演出！寶貝，妳讓媽咪感動得想哭……

向來吝惜給妳太多讚美，每次練習後總語帶保留：

「還不錯，不過有個地方還要再改進……」

「是有進步，但還不夠……」

這一刻在轉播室裡，我與其他家長、老師一樣，眼睛緊盯著電視。看到畫面中的妳，舉手投足間氣質優雅，一顰一笑間神色自若，娓娓道來，字字珠璣，這真的是妳嗎？是我一手褓育長大的妳嗎？如此優秀的選手任誰都會豎起拇指稱讚的－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－我的寶貝。

當下決定：不管評審是否給妳好名次，媽咪都要給妳滿滿的擁抱，告訴妳：「妳真的好棒！」

訓練演說選手是媽咪的工作，但當年若不是教務主任堅持要妳代表學校參賽，媽咪絕不可能讓才四年級的妳練即席演說。當時妳天真無邪又胸無點墨，媽咪不在意妳是否能得到好成績，只擔心妳思緒短路，有口難言，站在台上哭起來可如何是好？每思及此我便輾轉難眠。

與其在台上哭，那就先在台下哭個夠吧！因為時間緊迫，我不得不揠苗助長，對妳的要求更嚴格，對妳的批評更不假辭色。好幾次妳哽咽得站在台上講不出話來，媽咪在台下陪著妳將眼淚往肚裡吞，心痛卻要裝作若無其事，給妳鼓勵安慰後，又一把將妳推上台重來一次。妳不明白媽咪的寂寞，扮演「雙面人」得承受多於雙倍的壓力。

幸好妳捱過一次又一次的試煉，媽咪也看著妳一次又一次脫胎換骨，展現更成熟、穩健、自信的一面。今年縣賽前，妳自己算了算，告訴我：這是第十二次比賽了。我笑妳：老鳥一隻！

當獲知縣賽拿下第一時，妳正蜷在床上小睡，媽咪明白這個成績妳一直夢寐以求，卻又愛又怕，小心翼翼輕聲耳語告訴妳。妳卻眼也沒睜，淡淡冒出一句讓媽咪哭笑不得的話：

「好吧！那就再到台北玩一次吧！」

隱隱飛橋隔野煙，石磯西畔問漁船。桃花盡日隨流水，洞在清谿何處邊？

我倆溯溪很久了，沿路欣賞落英繽紛，美景已盡覽於胸臆，即使尋不著桃花源入口，也不會有遺憾了，但妳未曾停下手中的槳，媽咪自然不敢放下手上的櫓，仍舊小心翼翼的陪妳尋覓著。一天中要跟妳見上面、說上話，得等妳自學校晚自習回來，每天有考不完的試、上不完的課、念不完的書，連參加縣府的集訓課程都讓妳十分為難，因為缺的課得加倍用功自習，缺考的試得找時間補考。有時拿些資料要給妳讀，夜深了，看妳小小單薄的肩膀還埋在書堆中，媽咪真的不忍心再增加妳的負擔。還好冰雪聰明的妳能調整自己的狀況，偶爾經過妳房間看妳正抽空閱讀，媽咪唯一能做的，也只是默默陪伴而已。

母女倆連袂出賽一直是同行夥伴津津樂道的話題。妳真是我最親密的戰友，賽前一晚在飯店裡，妳讀妳的資料，我唸我的文章。比賽當天我們互相加油打氣，各自盡最大的努力爭取成績。我的成績很快揭曉，確定落榜後，妳的成績成為我們共同的期待。但爸爸、阿姨兩頭監看一晚的電腦，遲遲未見大會公布，夜裡十點半，我們索性跳上捷運衝回內湖高工看榜，一直等到十一點，終於等到好消息－第三名！